2006年3月18日星期六

卡夫卡的《谈话录》

发现《谈话录》是一个极为有价值的集子,展现了卡夫卡思想里面的较为浅层的东西,也让我们从另一个角度来认识卡夫卡。我将在下面摘抄我认为精彩的段落:

第14篇:

卡夫卡博士摇了摇头说道:“您别这样做!您不知道,沉默包含了多少力量。咄咄逼人的进攻只是一种假象,一种诡计,人们常常用它在自己和世界面前遮掩弱点。真正持久的力量存在于忍受中。只有软骨头才急躁粗暴。它通常因此而丧失了人的尊严。”

……

卡夫卡抿了抿嘴唇:“您何苦读这种昙花一现的东西?大多数现代书籍只不过是对今天的闪烁耀眼的反映。这点光芒很快就熄灭。您应该多读古书。古典文学,如歌德的作品。古的东西把它最内在的价值表露到了外面——持久性。时新东西都是短暂的,今天是美好的,明天就显得可笑。这就是文学的道路。”

第15篇:

他就此对我说:“您的作品非常清新。您谈得更多的是事情在您身上唤起的印象,而不是事件和事物本身。这是抒情诗。您在抚摸世界,而不是去把握世界。”
“那我写的东西没有一点价值?”
卡夫卡抓住我的手:“我没有这样说。这些小故事对您肯定具有某种价值。写下的每一个字都是个人的文献资料。不过艺术……”
“不过这还不是艺术,”我苦涩地补充道。
“这还不是艺术,”卡夫卡肯定地说,“这种印象和感情的表达不过是对世界的小心翼翼的摸索,犹如还没有睡醒的眼睛。但是这很快就会过去,摸索的伸出去的手也许会缩回来,仿佛它触到了火。您也许会大喊起来,结结巴巴地乱说一通,或者咬紧牙关,睁大眼睛。不过,这一切都只是言论罢了。艺术向来都是要投入整个身心的事情,因此,艺术归根结底是悲剧性的。”

第24篇:

我摇摇头:“不是奇迹,博士先生,这是完全正常的。我不相信世界的毁灭。”
卡夫卡微微一笑:“这是您的责任。您还年轻。不相信明天的青年就是对自己的背叛。人要生活,就一定要有信仰。”
“信仰什么?”
“相信一切事物在一切时刻的合理的内在联系,相信生活作为整体将永远延续下去,相信最近的东西和最远的东西。”

第30篇:

(卡夫卡)他说:“我指的是公正的衰落。我们大家都参与其中。我们感觉到它。许多人甚至知道它,但谁也不愿意承认我们生活在不公之中,因此我们发明遁词。我们谈论社会的、心灵的、民族的以及其他种种不公,为的是美化那唯一的罪责,我们自己的罪责。不公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不公(Ungerechtigkeit)’是‘我们的公正(unsere Gerechtgkeit)’的连写。只对我一个人使用的公正是暴力准则,是不公。社会不公这个名称只是无数掩盖真相的手段之一。”

第33篇:

(卡夫卡)他说:“……德意志人肯定不读,因为他们不愿承认,不愿理解,不愿阅读。他们只想占有,只想统治,而理解通常只能是占有和统治的一种障碍。不认识他人,就能更好的压迫他人。这时没有良心的谴责。正因如此,没有人了解犹太人的历史。”

第36篇:

“音乐产生新的、更加细腻、更加复杂、因而更加危险的刺激,”弗兰茨·卡夫卡有一次这样说,“而文学则要澄清纷乱复杂的刺激,把它上升为意识,加以净化,从而赋予它人性。音乐是感官生活的成倍增加。而文学则压制感官生活,把它引到更高的层次。”

(对于卡夫卡这段谈话,我不是太理解,不排除翻译的问题。为什么“音乐是感官生活的成倍增加”?在我看来,古典音乐中的美和音乐中反射出来的作曲家对生活的思考,只能是对生活的在更高一个层次上的阐述,而非简单的感官生活。而流行、摇滚这些音乐比古典音乐更能产生感官上的满足)

第41篇:

“您是说,这幅画像照片那样逼真?”
“您想哪儿去了?最能欺骗您的莫过于照片。而真实是心灵的事。而心,只能用艺术才能接近,”弗兰茨·卡夫卡说,“真正的现实总是非现实的。您看看中国彩色木刻的清、纯、真。能这样的话,真是一种本事!”

第50篇:

弗兰茨·卡夫卡说:“上帝只能让每个人自己去理解。每个人都有他的生活和他的上帝,都有他自己的辩护人和法官。神父和礼拜只是心灵的已经倦怠的体验和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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