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2月21日星期一

未来的体验是什么样的?

这几天看了《程序员》的关于 RIA 的专题,还是有些想法。说实话,每次捧着那本书的时候,都会犹豫一下“买不买”。这次,是 RIA 让我打消了犹豫。

因为我对 DirectX 很感兴趣,也相信 3D 的用户体验在不久的未来一定会占据普通用户的市场,所以很早就想如果能在网页中大量的嵌入 D3D 的程序,那么网络带给用户的比现在会多很多很多。比之 Flash(至少,这是目前 RIA 提倡的两大阵营中的一个),DX 优在它的 3D,因为好的 3D 程序不言而喻的能带给用户更丰富的体验,而它劣也劣在它的 3D,因为同等次的 3D 程序的开发难度肯定比 2D 的要难很多,这就会导致开发时间、成本,以致成品质量上的不足。同时,其庞大的体积也使其不可能在现在的互联网环境广泛、快速的传播。

但是,随着网络硬件的不断发展,体积问题将越来越不成为问题。而开发复杂的问题也应该会随着 3D 程序的框架化而得到最大限度的降低(同时,成本问题也会相应解决),毕竟,只有人们越来越多的关注某一种技术,这种技术才会得到长足的进步,这里的框架化也是以此为前提的。想一想,哪一天,一个普普通通的程序员都能用积木的方法“拼”出一个他自己的华里的 3D 程序,那么那时流行于网络的二进制代码带给我们的会是什么样的啊!

所以,比较一下当前的两大 RIA 解决方案,我更倾向于微软的 Avalon。当然,技术应该服务于需求,未来的一切最终还是由用户自己决定的。我们,应该预测未来。

我的父亲 (2)

当然,所有关于他的传奇我都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真实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一个勤奋的人,这是事实。

之所以写这样一个话题,并不因为别的什么,因为我有这个能力和权力来写我的父亲。不像那些还有父亲的人,我的父亲在这个世界的生命线已经结束了,他再也不可能有任何新的东西可能让我在完整的写下他给我的印象之后加上去,这就决定了我已经拥有“完整”这个权力了。

说实话,从我能独立思考问题以来,我确实一直以我是他的儿子而骄傲,我以我姓金而骄傲。在我那朦胧的记忆力,他是一个好人(这是我在那个时候唯一的判断),对人温和又不失严肃。在老家,一半的空间是他的书房,里面堆满了各种画具、画、书和他自己做的小玩意。小的时候我从来对那个地方充满敬畏,也很少走进那个没有任何玩具的房间。在印象中,和其他很多父亲一样,他很少有爱我的很热烈的表示,我呢,和其他很多孩子一样,不清楚他是否真的很爱我,所以更多地和母亲亲近。

小的时候,我是住在奶奶家里,因为他和妈妈白天都不在家,所以托奶奶照顾一下。那时候,每天晚上,他就骑车到奶奶家来接我回家。那时我都是坐在他前面,好奇地问他沿街看到的每一个新鲜的事物,或者是月亮星星的运行问题。有些时候,我也求他给我讲一个什么故事,他呢,也就在车上即兴讲一个给我听。不过有时确实想不出来了,他也就说“爸爸现在想不出来,等下次再给你讲。”那时候是80年代末,街上的房屋都是平房,人们都很早就回家,商店也关得很早,四周都静静的。在当时想来,仿佛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在一个白天很熟悉、而那时却很陌生的世界里静静地、慢慢的走着。而现在,那种黑夜里,那种古老的房屋面前,我都或多或少会泛起那时候的回忆。在脑海深处,父亲已经和那种图像交织在一起了。

有一段时间,他很喜欢钓鱼,几乎每个星期(不记得星期几了,星期三,好像),他都带着钓竿到游泳池附近的一条河旁去钓鱼,当然也把我带上。那种时候常常是阳光明媚的下午,河边也一般有其他的钓鱼者。那条河流得很慢,颜色是那种十分深的翡翠绿,河面上漂着很多河萍,给人感觉那条河深不可测。我那时候很小,对钓鱼这种需要耐心的事不感兴趣,往往是坐不上10分钟就再也坐不住,跑到四周去找蚂蚁,或者到其它钓鱼人那里去问这问那。他也从来不管我,静静地钓他的鱼,那份耐心让那时候的我十分惊讶。有时会有收获,一般是一两条草鱼,有时一下午也没有,也算正常。一旦钓上了鱼,我就蹲在河边,看网中的鱼怎么游。他就经常叫住我,叫我不要离河边太近,而我从来很不耐烦他那么提醒我。收拾渔具回家是我最高兴的时候,一般那种时候我都已经无聊到了极点,虽然回家本身也没什么特别的魅力。有收获的时候,他就把鱼装进塑料袋,加一些河水,充满氧气(河那里有专门作这种服务的),把袋子挂在自行车车头上。我现在还记得,那时的太阳,西沉的太阳,是多么的红,是多么的美,只是那时没有现在这么完整的感性认识,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最后一个完整的记忆是在我们有了新家以后的。母亲单位给分配了一套新房,父亲对此十分看重,因为那时我们家几乎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楼上楼下而已。我相信父亲对新房的那种爱不释手应该和我对自己新的小玩意的那种爱不释手是一样的,所以我现在很理解他那时为什么要花那么多精力和时间去自己打点新房的装修。他坚持新房子用水磨大理石作为客厅地板,我记得有一段时间那个新家地上全是水,还有一台水墨机放在客厅中央;他坚持饭厅墙壁全部钉上竹条,我记得有一段时间他每天坐在小板凳上把劈好的竹条一根一根钉上墙,我就旁边给他递这递那。

有一次,他又在那里钉,坐在一个塑料板凳上,那个板凳是妈妈前一天走时留下来的,当时我也就在他旁边看他。正钉着,那板凳从中间裂成了两半,他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当时我们都不以为异,继续开始工作。没过多久,他就开始便血,自然也丝毫没有和这件事联系起来,我也压根儿没有再对任何人(包括妈妈)提起过这件事。后来的事已经在前一篇回忆里介绍了。现在,我个人认为他的癌症本身应该和这件事没有什么很必然的关系,但是我对此记得这么清楚的原因是,这确实太巧合了,现在想来仿佛上帝就是在暗示着什么,而我们却把它忽略了。我仍然相信,如果那时父亲立刻到医院作检查、治疗,他的病是能治的。还有,后来妈妈对她把这个罪恶的板凳留了下来(她知道那板凳不结实)一直耿耿于怀。

2005年2月11日星期五

我的父亲 (1)

很多人都写过他们的父亲。我也想写一写我的父亲,因为他并不是一个写无可写的人,也因为他对我的影响,特殊而又巨大。

我从来都想做一个独一无二的人,在任何地方都能和一般人有所不同。我不记得我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在什么时候,至少,我现在是这么希望的。无论如何,上帝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他帮我完成了一件我自己无法做到的事,使我从小在大家面前就那么地与众不同。看来,我真应该感谢上帝才是。

他做了什么呢?很简单,召唤了一下死神,让他把爸爸召唤走了。因此,从小在别人、在自己眼中,我就是一个十分特别的人:这人没有父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并非不是好事,只是当时的他们、当时的我还不能理解这一点。我承认,我并不因为父亲的死而感到骄傲,因为那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但是,我仍然爱着他,即使只能从旁人的口中了解到一点他以前的事,我还是认为,他是一个不平凡的人。

在我现在的理解看来,天赋有两种:一种是我们平常理解的那种天赋,即对某种事物超乎一般人的理解能力和创造能力,也就是我们平时说的“聪明”;另一种,我认为是对某种事物的坚持不懈的能力,也就是“刻苦”。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自由情愿地对任何事情坚持不懈做下去。有的人能每天 8 个小时,数十年如一日地坚持练习钢琴,而大多数人则不能,我就认为,那个人具有音乐,特别是钢琴上的天赋。是的,可以强求自己刻苦,但那样达到的成绩绝不能和前者相比,因为,没有兴趣,就没有催化剂。

我的父亲从小就显示出了很高的天赋,第二种天赋。和他的兄弟姐妹相比,他所取得的成就也是最高的。小时候,他喜欢音乐。因为没有钱买小提琴,他自己动手制作了一把,然后每天就用它来自学自练。演奏小提琴很重要的一点,和钢琴一样,手指需要张开得很大。为了将自己的小指拉开,他在每次练小提琴之前都要先用夹板把小指用力拉开,然后固定住。最后,可想而知,他的手指达到了他的要求。

是对音乐的喜爱促使父亲练习小提琴,但他当时并不是想今后一次谋生。一次偶然的机会:一天,他与大伯逛街的时候,发现一家店铺正在出售一把捷克的旧单簧管。他们立刻回家,和爷爷奶奶商量了一下,以 300 多块的价格买下了那把单簧管。买回来后,他自己把损坏的软垫、软木替换了,然后以后就开始每天练单簧管。

家里人为他找到了一位单簧管老师,每周上一次课。和父亲同时上课的还有那位老师的女儿。另那位老师感到惊讶的是,每一次上课,父亲完成作业的程度都超出他的女儿很多。几个月下来,老师慨叹说,他已经无法再教下去了。他不知道,父亲是怎样每天在烈日下刻苦练习的。他也不知道,左邻右舍的人们是如何对父亲的这种精神评价的。

另一次偶然的机会:还是一天,他与大伯逛街,走到一家出售字画的店。店主因为本身就擅长国画,又与他们相熟,就让他们俩进去随意画两笔,反正也无妨。父亲从小随爷爷写字,对毛笔是也很熟悉。落笔画了一下,店主就十分惊讶,说这几笔画很有味道,父亲是可造之材,为何不学习画国画呢?要是愿意,他可以充当老师。回家考虑了一下,他们就答应了那位店主。父亲开始学习国画了。

仍然是每周一次,仍然是进步迅速,原因仍然是刻苦练习。还是几个月后,因为爷爷在北京有亲戚,就决定然父亲到北京学画。到了北京,父亲找到了王雪涛,此时他已经是一位老人了。在看了父亲画的画后,王雪涛立刻决定收父亲为自己的关门弟子。在北京,父亲为了买颜料、毛笔和宣纸,常常是饱一顿饿一顿,毕竟,爷爷奶奶工作也辛苦,从成都寄的钱也不会很多。伴随着身体日渐消瘦,他的画却是一天一天地在进步。王雪涛对他的这个关门弟子甚是喜欢,因为他确实比其他的学生更有天赋。一位在他处学了十余年的学生也说,他自己确实不如父亲。

回到成都的几年时间里,父亲的国画的水平其实已经超过了王雪涛,但是,他并没有办任何的画展或是出一本画集。他认为他的水平还不够。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不完成他手头的事,不达到令他满意的程度,他绝不停下来。那时,他在成都都已经小有名气了,很多认识的人都跑来请他画一幅,他却并不一股脑儿地全答应。对有些人,他鄙视地说,就凭他都像让我给他画,没门儿。是的,他傲,傲的是他不想让那些根本不懂得艺术的人去沾染他的艺术。对于那些诚心渴求的人,他是从来不拒绝的。

他娶了母亲,生下了我。父亲的才能让外公爱不释手。作为当时新华书店总经理的外公,让他瞧得上眼的并没几个,而他却一有机会就和父亲在他的书房里聊得哈哈大笑:他赞叹父亲年纪轻轻就懂得如此广泛的知识。他对父亲的爱甚至超过了对舅舅们的爱,而他对父亲的爱也同样复制到了我身上。对舅舅们不公平么?这也是父亲应得的,付出化为的回报,又有什么不公平的呢?

人无完人。上帝赋予了父亲太多的天赋,也同时夺走了他过多的健康。便血,这是他身体出现异常的最早的征兆。他说服自己说那是因为痔疮。医院的化验单告诉他,那是直肠息肉。晚了吗?那时只有上帝才知道:晚了。39 岁,他就死于了直肠癌。对他不公平么?这也是父亲应得的,天赋化为的痛苦,又有什么不公平的呢?他应该也知道这一点,没有必要抱怨,事实上,他也从来没有抱怨。对他来说,唯一的只有一些遗憾,不能看着我长大,不能让更多的人欣赏他纸上的和心中的那些画卷。

一点感受

对音乐,我仍然抱着同样的态度:用文字来描述音乐乃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用文字来赞美音乐,这没问题,这也是谁都会的一项本事。而音乐本身是无法用文字来描述的,就好像试图抓住天边的浮云,就好像试图抓住逝去的梦境中的那件珍奇异宝。接受音乐唯一的真正的器官只有耳朵,而感受的器官只有大脑,因音乐中真正的本质乃是其中蕴含的关于作曲者的、关于我们自己的回忆和心中的感情。同等的事物可以相互感染,所以我们总是可以从连绵的旋律中捕捉到作者的心声,而不同事物又如何能息息相通呢?我以为,视觉、文字,仅仅能作为辅助的手段,决不能接触到音乐的核心。

饶是如此,这里我也要在写一下最近对音乐的感受。近来又收集到了几个版本的贝多芬弦乐四重奏全集,所以现在共有 Gabrieli & Aeolian Quartet 、Talich Quartet 、Quartetto Italiano 、Vegh Quartet 、Amadeus & Hagen & Mendelssohn Quartet 演绎的这几个版本。从喜爱程度来说,仍然是 Quartetto Italiano 的这个版本。Vegh Quartet 虽被誉为历史上的最佳版本,但其录音质量(我的版本录制于 1952 年)确实有损于音乐的表现。当然,其表现手法仍可谓是独一无二。Talich Quartet 的版本很独特,其总体音效的高音非常明显,而低音则过于黯淡,给人的感觉是,太过于单薄。G & A Quartet 和 A & H & M Quartet 的两个版本介于中间,个人认为仍不失为优秀演绎,但收藏的价值就不甚高了。

2005年2月9日星期三

回家的感觉

好久没有写过 Blog 了,可能有近 2 个月了。前段时间是因为考试断了网,后来回家后又因为宽带的问题(他们搞垄断,乱收费),昨天才重新开了网。

回来了这么多天了,发现这次回来的感觉和以前很不同了,觉得自己长大了,也觉得自己似乎并不“属于”这个家了,自己只是在这里暂时歇歇脚,为今后的艰难人生做好准备。妈妈仍然那么爱我,家里人对我仍然很好,甚至更好了,我却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虚伪。我发现了一些事情,我很不希望看到、知道的事情。大家确实很爱我,甚至有些过头了。姨妈因为我比他的儿子(我和表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更懂事、更聪明,有时流露出一丝骄傲、嫉妒和遗憾的神情;外婆因为相同的原因,爱护我这个外甥远比她的亲孙子;奶奶因为我父亲的原因,对于我的爱那是有目共睹的……我觉得,我的存在,或者如他们所说,“我是这一辈人中他们唯一最寄希望的”,似乎已经不再那么单纯的是能引以为傲的了,它,好像也在伤害着某些人。我个人对此并不感到有什么压力,他们的希望于我并不产生任何影响,我还是我,我永远是我。但会有一天,我不再是我吗?

这段时间买了很多书看,主要都是计算机和数学方面的。现在觉得,在我这个年龄,如果还不抓紧时间多学一点知识,以后就很难再成为佼佼者。玩,并不是不想。首先,玩什么?游戏,电影,逛街,这些离我好像都非常地遥远,对这些也提不起兴致(可能另有原因吧,嘿嘿);其次,就像我原来说的,我应该搞清楚,自己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是短暂的快乐,还是持久的荣誉?搞清楚这个了,该干什么就很明白了。

还有一点很重要的,是关于我父亲的。这次回来,我从大伯、姑姑那里了解到了很多关于爸爸的事,对他,我又有了一些新的看法,这些,我会过几天再写成另一篇文章。我以我是他的儿子而骄傲!

基本上就是这些了。今年的春节和往年基本一样,也就是说,毫无新意。不过,有点感动的是,居然有6、7位同学、朋友发短信给我,着实没有想到。是我变了吗?还是大家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