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12月29日星期三

伙伴

它,是外公送给我的。对他我爱不释手,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我爱他就好像爱我自己一样,因为我把它当作生命中唯一的伙伴;没有它,我或者就好像一个残废,总是缺少什么。尽管它朴素,尽管它单调,尽管它并不好看,但是它一尘不染。它从来出现在离我最近的地方,也只会出现在离我最近的地方。除了我,谁也不许动它,尽管我那时根本没有力量保证这一点。

渐渐的,它旧了,本就不显眼的外观变得更加苍老,但我并不介意,既然他仍然活着,他仍旧在跳动。对于我来说,这就过了,伙伴永远都还是伙伴,只要它还能被称为伙伴。爸爸说要再给我一个新的,我不要;妈妈说给我一个漂亮的,我不要;奶奶说再给我一个更好,我还是不要。我要的只是一个伙伴,而它就是一个伙伴,那我还要别的干嘛呢?伙伴不就只有一个吗?我相信它会永远这么陪伴我,一定会的。爸爸笑我,妈妈笑我,奶奶也笑我。我不懂他们为什么笑我。我想地不对么?

有一天,他再也不动了,无论我怎么摆弄它,呼唤它,哀求它,它依然不动。他死了。难道它是真的离开我了、抛弃我了吗?不是保证过永远都陪伴我的吗?我不相信。我不让任何人碰它,自己尝试修好它。拿着螺丝刀的手渐渐模糊了,它也模糊了,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一行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我知道我无能为力了。我恨自己没有能力做到我想做的一切,我恨自己留不住它。“为了它,我已经放弃了一切,现在他却就这样抛下我独自走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使劲扔下螺丝刀,拿起已经残缺不全的它,拼命往地上摔去,然后跑到沙发上放声大哭起来。

爸爸说要再给我一个新的,我不要;妈妈说给我一个漂亮的,我不要;奶奶说再给我一个更好,我还是不要。现在,伙伴已经不在了,我不再需要伙伴了,永远永远都不要了,也永远永远不哭了。

2004年12月27日星期一

听贝多芬

在听贝多芬他们的音乐,并且进入到一种深度以后,我常常会觉得自己似乎不再是一个充满欲望、庸俗以及无奈的人,而和他们一样,也同是上帝身旁的一员了。自己身在天上俯视众生,既怜悯,又鄙视,同时还痛苦自己早晚还是得回到人间。

    "Although you are one besides our God now, even if you are Beethoven, you still cannot change your fate, only make fate to destiny."

2004年12月17日星期五

对生命的态度(下)

这些天一直在看阿列克谢 • 托尔斯泰写的《彼得大帝》,确实是一本很好的历史小说。我选择了两段有关生命的文字:

“彼得试着把这些念头赶走。……可是怒火在他太阳穴的血管里爆炸。……(刺客们想)要他的命!可是野兽也好,人也好,都不会像彼得这样贪婪的爱活呢……”

“……他(安德留什卡)在二十四年中忍受的一切,对十个人来说也是够呛的,可是他不容易死。……是他富有生命力的还不只是那瘦弱的身体,二是他那想从黑暗中走出去的、永不熄灭的愿望。……好像他爬呀爬的,衣衫破烂,饥肠辘辘,穿过一片片被暴风吹倒的树木,穿过一处处可怕的地方,一年又一年,一里又一里,心里相信那里总有一块乐土,只要一生坚持着走去,反正一定会走到。这块乐土在哪儿;它是什么样子的呢?”

2004年12月6日星期一

对生命的态度(上)

坦白地说,我对活着或者是死去从来看得很轻,活着,有快乐,也有痛苦,死了,这是迟早的事,也无需感到多么恐惧。是的,死了,意味着将失去拥有的一切,但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我生来就有的,是上帝赐予的,而且这种失去和被偷被抢又不同,是上帝拿走了它们,我们又何必懊恼呢?死亡很痛苦吗?有些人即使双眼失明、双腿折断都还那么活着,我想一定比死前的那么短短一瞬间痛苦更难以忍受。应该有点责任心?很多人这样想,这没错,但也不是所有情况都有责任心的问题,一个满身病痛的孤寡老人,又需要为了什么抱着那点渺小的责任心呢?看得出,我确实比较悲观,但我并不认为这些都是强词夺理或者一派胡言。

我想,可能人真的要有一种强烈的对活的渴望,才有可能活着,活得好,活得更好。这和死亡是没有关系的,并不是说渴望活着就代表即使偷生也要活着,重要的在于对于“活着”的态度。
也并没有必要觉得说“我渴望活着”那么这就是很俗的。是的,和爱情一样,从古到今很多人都在谈论它们,也有很多谈论得很俗,但这并不代表这些东西本身怎样。它们的“形式”能这么永存不灭,本身就已经证明了它们的价值。

我现在这么想,看来我是在改变了。至少我现在发誓,我一定要活下去!在我向所有伤害过我的人都“复仇”完之前,我一定要活着,因为这是我活着的唯一目的……

上帝保佑我吧,就仅仅为这保佑我吧,我不求您更多的东西了!……